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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远辰 67

今天出差,这是一篇来自存稿箱的定时发送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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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救援直升机准时降落在了众人所在的楼顶,当银灰的流线型机身携着螺旋桨厚重的转动声出现时,在场的所有幸存者无一不眼眶泛红。


      他们都不过是普通而脆弱的平民百姓,突然遭逢这样的灾难,眼睁睁地看着平日朝夕相伴的同事亲友逐一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顶着巨大的恐怖在生死边缘苦苦熬来这一线生机,连日来累积的压力便在这个瞬间如潮水反噬,直叫人心难安意难平。


      全副武装的救援人员从直升机上下来,迅速组织幸存者们进行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并引导他们逐一登上直升机,整个过程在螺旋桨喧嚣的背景音中沉默而有序的进行着。


      正当所有人都在轰鸣的直升机上红着眼回望医院,等待着直升机载着所有人飞离这片人间地狱的时候,坐在门边的黎纲突然强行站起来往外冲,旁边的甄平赶紧拦腰抱住了人,然后在救援人员的协助下将不断挣扎的黎纲重新按在了座位上,并且用安全带束住。


      “黎纲!你现在是想干什么?!”直升机终于起飞,甄平按住还在徒劳挣动的黎纲,扬手就往对方脸上砸了一拳,“童路已经没了!他牺牲自己救了你们,你这样冲回去是想让他白死了吗?!”


      被甄平一拳打红了半边脸的黎纲这才终于停止了挣动,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汩汩地涌出泪水,片刻便将那张憔悴颓败的脸划得满是水痕,已经升到半空的直升机停顿片刻,然后以微倾的角度调转方向,他费力地扭着头看向朝下的窗外,似乎想藉着这最后一眼再看看那个被永远留下了的友人。


      “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下楼晚了,他不会为了要引开那些东西而扭到脚……”黎纲通红的双眼映在半透明的窗上有如泣血,沙哑的嗓音在轰鸣的背景声里如烟飘渺,“我还一直认为他为了自己保命不肯救之前那个女人,骂他自私自利不像个男人……”


      “他是被我逼死的啊……”


      黎纲的哭喊如同一首沉痛悲怆的哀歌,在小小的机舱和众人无声的肃静之中回荡,而直升机则在耀目的日光中平滑地划出一道弧线,载着这寥寥几名幸存者掠过如深渊般死寂的金陵医院,重新投奔回到平淡而又诡谲的寻常人世之中。

 


      正如蔺晨之前猜想的那样,他们被救援队接走以后并没能立即重归自由,而是被安置在了距离医院不太远处一个被临时征用作为紧急指挥中心的招待所里,根据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介绍,他们将逐一接受基础体检和情况问询,并在随后24小时内留在招待所里进行隔离观察,之后若没有异常才可以离开。


      因为在直升机上发生的插曲,幸存者们全部情绪低落脸色沉重,特别是黎纲和夏冬两人,更是双眼红肿濡湿,全然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工作人员面对这样一群幸存者,原本准备好的讨喜之词实在难以开口,只能机械地将流程介绍完,然后领着人往体检室的方向走。


      体检室安排在一个宴会厅里,里头用简易的医疗屏风简单地分割成两块,飞流由于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很是紧张,于是便由甄平带着他第一个进去了,剩余的人被安排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没有人交谈,于是体检室里面医生与甄平和飞流的谈话就显得格外清晰,问询的过程并不复杂,无非就是从个人身份核实再到医院事发过程的了解,但由于是以心理疏导为主的谈话,医生对细节的关注度会更高,许多让人觉得痛苦的细节被拎出来提问,让旁听的人都觉得格外煎熬。


      坐在沙发上的梅长苏因为情绪波动而不安起来,然而试图蜷缩的手指还未实行便已被另一只手按住,温柔地捏平碾软。那是属于蔺晨的手,他们在直升机上便已不自觉地交握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分开,吃多了狗粮的发小翻够了白眼懒得再说,而同行的其他人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之中,亦没有人发现他们自然流露的依恋。


      就在这时,临时体检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乱的脚步声,随后便有争吵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有肢体推搡的动作,体检室里的众人不明所以,却都紧张警惕地看向了门外,萧景琰和黎纲甚至已经站了起来试图寻找身边可以防身的器物。


      他们都是经历过这场没来由的劫难死里逃生过的人,心理上已经本能地开始对周遭的一切环境产生不信任感,之前在井然有序的安排之下这种倾向还能被控制住,而此刻突如其来的混乱让他们本就因为问询而不安的神经抽动起来,求生和自保的意识片刻之间便已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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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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