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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远辰 23

============[前情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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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梅长苏醒来的时候,急救室里只有他自己一人。没有窗户的房间看不出白天黑夜,外面日光灯的刺目光线被厚重的绿色屏风遮挡住,变成了淡淡的绿色光晕,柔和得连他这个刚睡醒的人都能即刻适应。


仰面躺在手术台上,梅长苏平静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房间里除了冷气风口处传来的丝丝轻微风声,再没有别的声响。想起之前那一幕幕的混乱血腥,下意识地动了动被咬的手臂,一阵拉扯的疼痛立即扩散开来,才让梅长苏有了些许真实的感觉。


“原来我还没死啊……”掀开身上的被子,慢慢支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后,梅长苏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件白色的T恤,只是半边已经被血水染成了斑驳的画布,干结后的色块是红黑的颜色,在身上显得十分狰狞。手臂上原本的伤口处已经整整齐齐地覆上了白色绷带,微微的褐色药水从中间渗透出来,显然已经接受过了治疗。


又一次,在空无一人的病房之中醒来……


想起那年父母的离去,梅长苏的心猛然顿了一顿。是了,在意识溃散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在恍惚之中见到了萧景琰,以及那个他衷心地希望平安无事的人。然后呢?在彻底昏迷之后他们又遭遇了什么?而现在为何又剩自己这个受了伤的人独自在这里?


假如又一次,剩下的只有自己……


梅长苏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动着,有一种潮涌般的无形压力在拍打挤压着他,他感觉自己似乎快要窒息,自扣着双臂的手紧紧地攥着,连指甲也深深地嵌入到了皮肉之中,但这样的疼痛仍旧不足以让他平复下来。冰冷的空气在他干渴的喉咙之中猛烈穿行,仅存的些许唾液也被彻底风干,使得他最终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双眼发红、视线迷蒙。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刷拉一下被人猛地推开,而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醒了?”来人看见梅长苏这副样子,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又露出了一个明了的柔和笑容,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快地笑道:“退烧了,没事了。”


这个人人还是如当年那样,穿着一身素白的大褂,带着数年如一日的和煦笑容来到自己的面前,为自己包扎好狰狞的伤口,告诉自己没事了。明明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笑着,却莫名地就让人心生好感,相信他能够明白一切,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梅长苏想要好好地看清楚面前这个人的笑容,想将他脸上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铭刻在心里,在将来漫长的人生之中,无论孤寂清冷亦或困顿疲惫,自己都再不会忘记这张脸以及这个笑容。可是偏偏越是这样强烈地想要去看清楚,眼泪却越是不争气地涌动上来,越是想要睁大双眼,视线却越是变得模糊。直到被那个人揽在怀里,又再次用温热的手轻拍肩背时,梅长苏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再一次在这个人面前哭了。


人心总是如此奇特,明明在面对不理解和不认同的时候坚定强硬的内心,往往却在面对体谅和包容的那个瞬间变得脆弱下来,而也只有这样的时候,那个潜意识中真正的自我才彻底释放出来,那些随着泪水汹涌而出的不仅仅有委屈和不甘,更有看清自我后的失落,以及随之而来的彷徨和不安。


而在那些汹涌的心情得到了宣泄,视线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梅长苏突然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有些尴尬的微妙境况之中。此时的蔺晨站在手术台边搂着半坐的自己,一只手还在轻柔地拍着自己的后背,而自己的双臂也已经环住了他的腰身。


也不知是真的一时情绪起伏情不自禁,还是潜意识中早已蓄谋已久。


这种想法让还埋在对方臂弯之中的脸暗暗红了一红,梅长苏环住蔺晨的手臂也不知是应该继续搂着还是应该收回到胸前,只有些僵硬地维持着当下的姿势,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而又漫长。


还在为梅长苏拍着背的蔺晨见他已经止住了抽泣,并且肩背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原本微抿的唇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抬手揉了揉他早已凌乱的一头碎发,主动将他扶下了手术台。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睡了一天,饿不饿?”


梅长苏觉得自己耳根有些发烫,只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不敢再看蔺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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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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